乡村的黄昏
时间:2018/9/10 8:41:36|本文来源:双江自治县交通运输局 |作者:李廷珍|点击数:
一直对乡村有着难于割舍的情怀,所以选择在郊区农村居住。总觉得在农村的家里,无论何时只要静下心来,都会收获一抹别样的美抑或感动。今天,就说说黄昏吧。
说起黄昏,当然离不开西坠的太阳。当太阳完成一天的工作后,一扫白天的灿烂和艳丽,开始散发出橘黄色的光芒,向人们展示归程前的壮丽,并慢慢地踱进西边的天幕里的时候,余辉竟毫不矜持地洒了一地。此时,山川、田野、河流……整个双江坝子瞬间浸染在绯红的空间里,充满了神秘而又庄重的色彩,形成了一幅恬静、和谐的风景画……
黄昏的时候,村庄的上空飘起炊烟,村庄是炊烟的天地,在光线的缝隙中穿行,和光线分不开了,融合在一起。年轻的劳力大多在农田里忙碌,都是老人和孩子做饭,蹒跚的身影在屋中进进出出。
有的烟淡,应是烧火有一阵子了,平稳了,故而火苗蹿上来,烟就若有若无,如一袭薄纱在屋顶上飘飞,直融入天空;有的烟浓,直要阻断眼眸,在屋顶上做粗重呼吸,并且将黄昏熏染得醉了。这是刚升灶时,火没出,柴挤压,或是柴火干不透的结果。炊烟将村子抚摸得温暖而芳馨,充满人间的美妙气息。
春天的黄昏有着独有的魅力。当夕阳西下,远处的田野里仍是攒动的人影,大多男女劳力还在田野里分秒必争,弓腰埋首插秧,还有老牛走在夕照中的剪影,在农人的吆喝声中,仍在水田里转圈,犁铧翻起的泥水,如闪亮的麦浪在农人眼前翻涌,看到的仿佛是收获时的金黄。
随着太阳渐渐西沉,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开始带着倦怠回到各自的家,绿色原野开始变得寂静起来,夕阳映照的露珠在绿色的秧苗上散射出金灿灿的光辉,这个时候只能听到忙袜河欢快的流水声,还有飞翔在空中的各色飞虫,村庄周围的芒果树在春风中摇曳,只听见树叶在寂静中沙沙作响,加上树林中几声鸟鸣,为春天的黄昏加上了美妙的和声,隐隐约约的几颗星星,在夕阳的余晖里展示着各自的光彩,在落霞的色彩中散发着熠熠光辉,时不时还眯起了眼睛,似乎在和夕阳说:赶快走吧,以后的时光是我们的。太阳带着慵懒的身子不情愿地离开这个美好的景色。
夏天,是草木疯长的季节。夏天的黄昏总是有点过于漫长,白昼的燥热已经缓慢地过去了,风儿让村庄充满了诱惑力。铁厂村后有一座山叫橄榄山,一条石台阶从山脚延伸到山顶,只要天气晴朗,黄昏时分我都会沿着那一条去橄榄山的小路散步,搁浅所有心事,重叠着曾经的足迹。沿着台阶拾级而上,独坐在那一块天然青石上,尽情地沐浴着晚风的凉爽。在橄榄山顶,可以看到整个双江坝。
由于风儿的传递,远处的稻花香,近处的草木香,弥漫在幽静的黄昏,有时,会有霞光透过葳蕤的林荫,洒在不规则的地面上。树枝的摇曳,形成了一片片花影,斑斑驳驳的影子像极了一张浅浅的水墨,朴实无华,且栩栩如生。
此时,突然就会想起李健的《风吹麦浪》,“远处蔚蓝天空下,涌动金色的麦浪,就在那里曾是你和我,爱过的地方……”天然的青石,斑驳的树影,露着半边脸的夕阳,相融在十字框,一张淡雅到极致的图片,就这样瞬间成就在夏日的黄昏里。也许,若干年后,竭力再现这一段暖色,岁月,便在一记浅笑中安然。
一回首,来时的路,已是流光溢彩,夜色阑珊。孤独的悬月,静默的青石,婆娑的树影,在夏日的黄昏,已经定格为一道最为旖旎的景致了。
秋日,收获的季节。秋天的黄昏,夕阳笼罩着收获前的景象,如血的夕阳,熏染着即将收割的万物,本来羞涩得低下了头的稻穗已被夕阳醉了颜色,玉米更是在秋日黄昏的庇护下露出金黄的牙齿,白色的外衣,碧绿修长的叶片,在黄昏微凉的风中摇曳,好像是在向春天和夏天的黄昏炫耀她的成熟似的,再看那连片的鱼塘,也比春天和夏天的更显冷清,一扫春天的骚动和夏日的张狂,就连水中的鱼儿也显得宁静淡泊、优哉游哉。
南勐河岸边的垂柳在秋风的梳理、夕阳的映照下带着些许的沧桑,碧绿的发丝也露出了几丝黄绿的颜色;归巢的白鹭在夕阳的余晖里盘旋,夕阳染红了它们的翅膀,好像在给这个美丽的黄昏告别,并带有依依不舍的情怀。
菊花是秋天的主角,尤其是黄昏的菊花,迎霜而开,对于秋天的萧杀和老气淡然面对,在夕阳的滋养下红的似火,黄的似金,白的也带着几分金黄,在秋风中摇摆,并散发出淡淡的清香,好像在向春的蓬勃、夏的热烈张扬自己的个性色彩。
秋日的天空明净而高远,似乎永远望不穿。高高的天空任由思绪飞扬,思绪犹如蓝天上缥缈的白云,轻盈地流淌。远处的稻田一派灰茫茫。
那些留在田野中的稻茬也没有了生气,一块又一块的稻田相连,仿佛是那天然制作的巨大无边的地毯,我想,躺在这块巨大的地毯上,看那白云悠悠,鸟儿飞翔,一定会令人忘记了所有的烦恼,不会有一丝的红尘杂念。秋风吹过,树叶在轻轻地摇摆,沙沙的响声是又是一首首悦耳的歌谣。
夕阳染红了天空,天空辉映着大地,于是天地万物都沉浸在红色的梦境之中,朦胧而又缥缈。此时,村道上已有暮归的农人,担挑着竹篮,挑篮里或是韭菜、白菜等菜蔬,或是玉米等粮食,牛缓缓地在后压阵,脚步都悠闲,像懒散的夕阳,像夕阳酝酿的情绪。
走到家中,先卸下农具,再将牛的缰绳拴在就近的树上。自己坐在石阶上燃一支烟,目光散乱地望向河面,烟燃尽,再慢条斯理地进家,或是和隔壁的人闲聊,聊农事、聊眼前的牛、聊街上听来的新闻,杂七杂八。
当阳光收拢它的最后一缕光,兴尽,回家去了。妇女,是没闲工夫听那天南地北地闲聊的,她们得急匆匆地回家,然后一头钻进厨房,匆匆淘米、洗菜……边忙边安排小孩收门前晒场上的辣椒、玉米等,趁着夕阳,让这些果实吸饱阳光归仓。
冬日,黄昏的凉风覆盖了原野,也覆盖了忙碌。南方的冬天,不像北方的冬天或是寒气逼人,朔风劲吹,万木萧索,或是城墙内外,漫天飞雪,人人裹着厚厚的棉衣,行在没有生气冰封世界里。
南方冬天也冷,气温下降到10度左右,但到处都仍然是五彩缤纷的色彩,到处是一幅幅美丽迷人的油画。在村庄,黄昏里站立在一棵树下,或蹲在一丛野草中,静静地聆听,或许还真能听到树枝拔节,野草开花的声音呢。
黄昏下,村庄静远,冬季晚熟芒果,挂满枝头,隐隐约约的芒果香随着寒风飘散,赋予每人嘴角荡漾出的一抹笑意。
鸟儿的鸣叫声在村庄上空,密密稠稠,是归巢前互道晚安的吧?进入冬季,粮食归仓,村子里的家家户户都开始打点即将到来的春节。什么做腊肉的、做腊面的、蒸甜白酒的一起上阵,忙得欢畅、舒适。
此时,乡村的黄昏如一壶老酒,品之醇厚,味之余香袅绕。冬天的黄昏虽不比春天的绚烂,夏天的奔放,秋天的成熟,但她那苍茫的美也令人赞叹。
乡村的黄昏,无论哪一个季节都很美,都令人陶醉,让人学会遗忘,忘了尘世的劳累和忧伤,只想删繁就简,浅笑安然。